隨想

今天和以前的同事聊了一下最近的事
關於她公公驟然辭世後的種種

和婆婆感情很好的公公除了持續性的服用高血壓藥品外
相較於樂天知命、健檢卻屢屢紅字的婆婆
公公健康檢查的報告書上倒是看不出其他值得擔憂的數據
然而無常往往發生在無異於往常的日子
年前甫從大陸旅遊返家不久的一個夜半
公公寤寐中輕喚了婆婆說他頭疼不甚舒服之後
就再也沒有醒來過了
從加護病房到幾個樓層之隔的太平間
公公什麼都來不及交待的便撒手離開
向來倚重公公處理瑣碎的家一下子全失了衡的搖撼著
婆婆的震顫難平
再深的鶼鰈之情似乎也不敵上天的召喚
兒孫的慌亂難理
自公公手中接下的重擔出於想像的艱難

過了一個年和一些節慶之後
同事告訴我她們現在最怕的就是過節
我很清楚那樣的情緒
因為我也是相同的思維
她說因為這樣的傷痛之後
她開始正視一些早在嘴上嚷嚷卻始終不甚積極的想法
她說
她一直想和娘家的父親母親兄弟姊妹全家出國旅行那麼一趟
但始終苦於每個人的假期並不好安排而延宕著
而另一個簡單卻依舊擱著的願望
就是想等姊姊和弟弟辦喜事的時候
全家人再重新拍攝一張全家福
很多當時朦朧的願想都只是在心中具備雛型
直到公公突然的長辭之後
她已經開始著手規劃那一趟屬於他長久以來想做而未做的家族旅行
我點了她一下
告訴她拍攝全家福的事遠比規畫一趟國外旅遊來的容易
或許
這星期的假日家人湊齊了
就去拍吧
因為當下
我忽然想起懸在客廳那張我家唯一一張正式的全家福
影像裡的我和家人都還稚嫩、都還未老
忽地轉眼
我們離相框中的影像已然也有二十多年了
此刻再想重拍燈光美氣氛佳的優質影像並不難
難的是：有些影中人都已經無跡可循了

我們容易擔憂未來與即將可能發生的事
但卻常常只是這麼胸懷憂懼著
很不容易立刻起身去做些什麼
也常以為許多人事物會為我們駐足而輕忽了些什麼
因為這種軟弱
我們一直在付出可觀的代價
這是我目前急需尋求改變的功課
我想也是許多以為歲月還長、有錢有閒再做的人的功課
我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