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想

和你提起再養一條狗的想法
你的的回應是一種淡淡的近乎冷漠：
不要再給我找麻煩了吧……
我很訝異你經過這些年之後的轉變
時間除了療傷制鬱之外
原來
還可以將一個人的赤子純真消磨殆盡
始料未及

想起那年
你興沖沖地對著母親說：我朋友要送我一隻剛初生的小狗
母親的抗議只是一種預料中的小小波瀾
並未曾打擊到你的堅持
過了兩天
一怯懦懦的柔軟小物鑽在你的外套裡
隨著你來到這個許久沒有新誕生生命的家庭
對牠和對我們而言
都是一樣新的生命共存哲學
不否認的
我們彼此都存在著對彼此的好奇、新奇與怪奇
不過
心的柔軟也因為這個新成員而更臻完整
重新的熱鬧與橫趣在這個家中漸漸的成為一種凝聚的氣力
母親有了新的散播母愛的處所
父親則在冬季裡多了個暖腳的陪伴者
至於我們
忙碌之餘的撫摸與牠無盡示好的搖曳尾巴
就成了這無奈世風之下的最好慰藉

年歲久歷
人尚且難免凋零
何況牲畜
父親辭世後
實屬難得高齡的牠也難敵衰老病苦
於是
這原本習以為常的擾嚷庸碌
霎時之間停格在一種灰色的寧靜間
遺留下來的人
都染上了一種叫做寂寞的傷
日子裡那種吵吵鬧鬧下的親密
一下子都失去力氣的沉默寡言了起來
還是勉力的在維繫著一種盡量不失序的平衡
一直到母親也離開了之後……………

這些年
沒有人肯再在家中添入新成員
一是分離的疼痛太沉
一是誰也沒有把握除了自己之外還能照顧好誰
於是
那空下來的位置依舊還是無限期地空了下來
那被剜空了的心上依舊還是碗大的傷口遲遲難以癒合
…………………………
最近
重新在那些毛孩子的眼裡看到一種久違的溫暖
清澈的、擇善固執的、傻氣的、堅定的眼神
像似神上特赦的藥石
原以為我和你都需要這樣的藥帖
才發現
只是我
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