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想

離開小小加工廠
繼續緩慢的向前移動

沒有轉向母校的方向
我想也許是有著近鄉情怯的一縷心緒
比起那些早成棟樑的我輩同儕
總覺得後來的自己是應該汗顏的
那些師長的期許、學識的傳承全在現實的磨練裡妥協
只有順任心性的不羈從來不曾改變



遙望了母校的方向致意後
接著來到那曾迎送了我三年的小公車站
小站原來只是簡單的人行道與幾根站牌
記得那時候的公車不似現在眼花撩亂的各樣各式
單純的幾條路線送來不同鄉鎮的學生
因為單純所以顯得貴重
往往和同學嬉鬧之際錯過了這班車
下班車便有可能久久之後才會出現
因此
趕公車常常是那段單純生活裡唯一的刺激
現在
小站有了專屬的雨棚和候車座椅
人行道的紅磚也砌上新裝
一切看來都跟上了時代的進步
不過
念舊情緒卻讓我泛起了嚴重的疏離
不該這樣的
我應該欣喜得見她的被高規格對待
只是
印象中一塊塊因為斑駁與地面剝離的紅磚片
似乎才是我所知道的呢



準備走上連接新莊與三重之間的重新橋之前
不經意之間看到了陋巷內悠閒曝曬著的棉被
於是
一方塊一方塊的垂掛著一種閒情逸致
也是
好一陣子陽光總是被壓制在烏雲漫佈之後
總算盼到重獲艷陽的日子
植物也好
器物也好
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舒坦


轉頭之際
冷不防被一畦青翠的菜園子震懾了
有著桃花源一般的園子隱身在省道旁的小徑裡
緊張的車輛呼嘯對照著園子的緩慢調性
我覺得人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
永遠可以在一種衝突與對立的環境裡生存
是韌性還是寬容？
也許
也可能只是一種互不侵犯的智慧吧
聽到一種輕微的騷動聲
有個老人家正在引水灌溉這片園子
不敢打擾的駐足在園子外
老人家的動作熟捻輕巧
衰老的佝僂並未曾找上他
若不是那一頭白髮凸顯他的年齡的話



原來
什麼人事物該與你相遇其實早有定數
如果你的步伐不那麼快
如果你的心情不那麼擁擠
如果你對許多事可以不要那麼汲汲經營
也許我們可以有很多機會好好看這個世界
人們眼裡的瘋狂
真是瘋狂的嗎？
也只能說每個人對每件人事物下的釋義與註解不同
我若不曾興起瘋狂的念頭
又有什麼機會看到不同的風景？
如人飲水
冷暖自知吧........